老子修身
老子说:“修之于身,其德乃真”。强调了修身实践对悟道的不可替代的意义。广义地说,一部道德真经均为老子“修之于身”之所得。人法地,地法天,天法道,道法自然的宇宙律也是修身感悟之所得。狭义地说,老子的健康、长寿、智慧均得益自身的修炼。虽然《道德经》不仅仅是阐明养生之道的总结,但字里行间处处流淌着养生宝典的芬芳,为导引学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和实践基础。
老子的修真之教大约有以下几个方面:
一曰抱朴:“营魄抱一,能无离乎?抟气致柔,能婴儿乎?涤除玄鉴,能无疵乎?爱民治邦,能无为乎?天门开阖,能为雌乎?明白四达,能无知乎?”(《道德经》第十章)朴,纯真未凿之谓。“抱朴”,即保持人体生命系统与自然的和谐状态。这种状态是有标准的:(1)神、形合一而不分离;(2)逆行真气使之如婴儿般柔和;(3)洗净玄妙的心镜使之纤尘不染;(4)如果你担任治理邦国的责任时,要做到无为而治;(5)如果你已经达到天门开阖自如的修为状态时,仍能做到勤勉用功如初,不骄不躁(能为雌);(6)如果你已经智慧超群,却还能保持虚怀若谷的学习态度(能无知)。“朴,散之成器”(《道德经》第二十八章)。朴,散裂了就成为器具。以今天的认识,“朴”相当于“系统”。一旦系统被分散、被切割,其整体性就不复存在。作为人体生命,“朴”散,意味着生命的结束,存在的只是一具尸体。因此,“抱朴”实为修身的第一要务。
二曰三宝。老子说:“我有三宝,持而保之:一曰慈;二曰俭;三曰不敢为天下先。”“慈”为大“仁”;“俭”为大“义”;“不敢为天下先”为终极之礼。“三宝”为老子处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原则。修炼者并非能独立于社会之外的孤家寡人,不知如何与社会和谐相处,自我修炼也终难持恒。
三曰三无:“为无为,事无事,味无味”(《道德经》第六十三章)。“为无为”,非无所作为,而是法大道而为,不是背弃大道的胡乱作为;“事无事”,有事则烦劳,烦劳则凋敝。我们要学会的无为而事,也就是按客观规律去做事,反对的是无事生非。虽然,老子的“事无事”是专为“取天下”者,也就是对社会负有一定责任者而言,但对于一般修炼者来说,何尝不是一种自律呢。“味无味”即指以恬淡为味,因为“道之出口,淡兮!其无味。”(《道德经》三十五章)又说:“五色令人目盲,五音令人耳聋,五味令人口爽。”(《道德经》十二章),不仅是“味”,过于浓重的“色”、“音”也都极度伤人,能不为养生者之戒乎。
四曰虚静:老子说:“致虚极,守静笃,万物并作,吾以观其复”(《道德经》第十六章)。虚极与静笃,是悟道必须的状态。如果方能“致”?如何才是“守”?修道者各有其法,但目的就是达到“虚”和“静”。一部导引学史就是记录致虚和守静学问的历史。“虚”是目的,排除后天杂念曰虚。杂念排除务必彻底,所以叫做“极”。“静”是措施,要达到“虚极”的程度,不仅要“静”,而且要静到极致,所以叫做“笃”。只有进入这种状态,才有可能从“万物复作”的大自然中观察到星辰盈昃、花开花落、草枯草荣,万物返还归根的常律并进而感悟到与天合一,“没身不殆”的道理。《道德经》第一章说:“恒无欲以观其妙”。虚静方能无欲,“观复”和“观妙”是一个意思。
五曰早服:老子说:“治人事天,莫若啬。夫唯啬,是谓早服,早服谓之重积德,重积德则无不克,无不克则不知其极。”(《道德经》第五十九章)说的是管理国家(治人事天)者应该像农夫(啬)那样:顺应天候,善种、善藏、俭用。王弼注《道德经》时说,农夫种田“全其自然,不急其荒病,除其所以荒病”,说的极好。救治灾荒是标,而消除造成灾荒的原因才是根本,而要真正做到消除灾荒的根源就要“全其自然”,按大自然的规律也即“道”办事。韩非子就此做深入的分析说,农夫(啬)之所以善于耕作是因为“从于道而服于理也”。
“服道”,要及早。对天道的认识需靠积累,不是一蹴而就的。这个过程就叫做“积德”,也就是“对天道规律的认识逐渐积累所得”。积德需要时间,因此越早越好。
老子接着指出“早服”的深刻意义:“可以有国;有国之母,可以长久。是谓深根固柢,长生久视之道”。应该说明的是,老子在五十九章宣讲的对象是“治人事天”的为人君者或者更可能是君王之接班人。因此,在劝说宣讲对象早日服道时特别强调:按“道”行事可以无国而有国;因为国家有了正确的指导思想(有国之母——道),故尔“可以长久”。老子进一步强调“道”的普遍意义:于国家则“根深固柢”,于人生则可“长生久视”。因此,“早服”无论是对“治人事天”的为人君者还是追寻“长生久视”之道的百姓而言,都是很重要的。
“读悟老子的《老子》”一文分成五部分,今天连载结束。
《道德经》本名《老子》,魏晋以后改现名。作者老子,斯人去远,骸骨荡然。然而,在躁动不安的世界里,人们发现:老子的《老子》依然闪烁着发幽解昧的隽永光芒。
《道德经》经过千百年无数先贤的演绎,五光十色,更加丰富多彩。但也因此让后学者犯难:因为开卷之时,仿佛千百位“老子”一齐向我们涌来,令人不知所措:分不清谁是真实的老子,谁是经后贤塑造的形象;分不清哪里是老子的慧之源,哪里是后贤的智之光。
作为后学,感慨之余,特别渴望知道:作《老子》的老子究竟是谁?老子为谁作《老子》?老子为何作《老子》?老子的《老子》究竟想告诉后人什么?或许,本文的努力只能做到一点一滴,唯希冀成为引玉之砖。